勤工俭学的岁月

张华婷

坐在宽敞明亮、现代化教学设施完备的教室里，看着那些为梦想而奋力拼搏的孩子们，我思绪万千、感慨万千。

——题记

我出生在上世纪70年代，成长在渭北高原的一座小山村里。

今天的我已跳出了农门，做了一名教书先生。但儿时那些年艰苦奋斗、努力向上的岁月，总是会伴随着季节轮换、工作情愫时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。今非昔比，感念过往，尤其是那些勤工俭学的岁月。

春天挖茵陈

春天来了，麦苗儿青了，油菜绿了，小草也冒出了嫩芽。渭北*土高原里，一种名叫“白蒿”的绿植也倔强的长了开来。“白蒿”，又名茵陈，是一味非常寻常而又不可或缺的中药，在治疗新生儿*疸、肝病等方面有一定的疗效。民间有谚语说：正月茵陈、二月蒿、三月割的当柴烧。于是乎那时在村小学上学的我们，总会是在阳春三月，在学校的号召安排下，利用几个星期，展开以挖茵陈为主题的勤工俭学活动。那时的我并不知道“勤工俭学”四个字的意思，但就这个四个字：“勤”“工”“俭”“学”也给予了我充满向上的美好。那个时候上的小学，早上中午课也不多，只有语文、数学、语文练习册、数学练习册四本书，书包轻轻薄薄的，头脑简简单单的，生活快快乐乐的。而下午呢，就会不上课、不上自习了，放学回家挖茵陈去。

三月的天，春光明媚、春风和煦、地阔草绿菜花*，一群八、九、十岁的孩子提着笼，挎着篮，握着铲，呼朋引伴、成群结队，来到田间地头、地畔上、沟壕里、土台上、埝底下，去挖取那叫做“白蒿”的一味中药。一个下午的奔忙，傍晚时分满满收获归家去，或趁着天色未晚，或就着油灯，全家一起说笑中把那带有各种杂草的“白蒿”一一摘捡干净，兴致高处，妈妈或奶奶会说一声：明天“白蒿”不交了，让奶奶做“麦饭”吃！那，肯定是不行的！而大人们也只是逗逗我们玩儿罢了。

第二天早上学时，干干净净的“白蒿”已经被妈妈细心地装在布袋子里，让我们好交去学校了。来到学校，老师和班干部会对我们带来的“白蒿”一一过称一一登记，斤斤两两欢天喜地。

太阳出来了，教室门口的空地上，晾满了同学们上交的“白蒿”，这味名叫做茵陈的良药。整个春日校园的空气里弥漫着的都是那种淡淡的蒿香味儿，是的，很香呢！童年的春天被这种叫做茵陈的良药浸润着、治愈着，今天想来，也是满身欢喜和感动。

春天里挖的中药，不止有“白蒿”，也有开*花的蒲公英，开紫花的紫地丁草，也有胆大的高年级同学会去北面的山上挖来柴胡、苍术、防风等药材。那些药材的获得有些珍贵和不容易，一斤柴胡、苍术、防风等药材可以抵上几斤“白蒿”呢。

很快的，天热起来了，在将穿薄衫的时候，学校召开了春季勤工俭学总结表彰大会，第一名的漂亮书包、第二名的文具盒、第三名的本子、所有孩子的糖果，还有学校里新添的乒乓球台、讲桌上更多盒彩色粉笔，这些都带给了全校的喜悦和激动。

在对来年春节的期待中，夏天来了。

夏天拾麦穗儿

六月的天，炎炎的，正是夏忙抢收小麦粒粒归仓的时候，在农业机械化程度非常低的那个年代，“六月麦梢*，绣女也下床”，我们这些小学生也会有一到两个星期的夏忙假。

放忙假时，学校的老师再三强调夏忙安全，要勤快、多劳动，同时会叮嘱我们要勤俭节约、爱惜粮食，坚决配合家长完成颗粒归仓的夏忙任务，同时也要用自己的双手去践行爱惜粮食颗粒归仓的任务，假期间必须自己去捡拾地里的麦穗麦粒，开学时上交，以作为夏季勤工俭学的一项成果。

六月麦忙时节，大人们汗流浃背、热火朝天的抢收抢种，我们小孩子也不闲下：麦地里送饭送水，麦场地里也会推麦装袋，家里也可以陪伴年幼的弟妹，利用空闲也会完成学校老师布置的勤工俭学的任务——拾麦穗。于是，清晨午后的自家田地里、邻家空空的麦地里、可以过架子车的大路上，总是会有我们的身影。那些弯腰捡拾麦穗的孩子们，连细细的一颗颗麦粒也都不能错过呢。一颗颗麦粒归仓，既是学校老师布置的任务，更是父辈们辛劳的汗水呢。捡得一笼笼一把把的麦穗是不能和自家的麦堆相混的。或自己或央求家里的大人用小木棍儿敲打小筛筛过，一点点的归拢起来，收拾干净。在开学时，就有一袋袋的麦子作为勤工俭学的成果了。“谁知盘中餐，粒粒皆辛苦”，夏忙的麦粒，熏陶着一颗颗稚嫩的心，艰苦奋斗，勤俭节约，珍惜粮食，这样优良的品质早已在我们的心底生根发芽了呢。

夏忙过后，不到一个月的学校生活。紧接着，愉快的暑假又来了，简单的童年，简单的生活。

秋天摘野菊花儿

秋天来了，中秋节的前后，谷子沉甸甸地垂下了饱满的穗头，玉米杆儿发白，豆荚上零零落落，将近尾声，秋忙的时刻也要到了，照例我们还有一到两周的秋忙假呢。秋收秋种，不如夏收夏种那样的火急火燎般赶时间，却也是汗珠子掉在地上啪啪作响地。在给家里大人帮忙之余，我们也会在田野里、石头滩上、埝头上寻找、摘取一种开满了小*花的野菊花，繁繁的、小小的*花儿、浓浓的菊香儿，轻轻的摘下来，阴干后收拾好，开学季再上交，也是一味有用的中药呢。秋季的校园里，浓浓的菊香味儿也可以弥漫一阵子呢。

时间过得好快，深秋过了就是初冬，初冬可以做什么呢？

初冬收集树种子

改革开放的80年代，春风吹遍了祖国大地。富强国家、建设家乡，人们的干劲大、热情高，为响应国家的号召，需要防沙固土、退耕还林、植树造林，在那些我们不曾知道的地方，需要很多的树种。学校偶尔也会有让我们收集树种的任务，这也是冬季里的勤工俭学项目了。这个季节里没有了专门的假期，只是在星期六星期天的时间，会借方便的时机、利用方便的环境，在自家、邻家、村边的能获取树种的树上敲下些树种归拢起来，以备周一开学上交。这个时候，农活也不多，家里的长辈也会参与其中，帮助我们完成任务。记得那时候我可以收集到的树种有槐树的种子，长长的黑荚子；也有香椿树、臭椿树的种子，白白的，轻飘飘的；也有胆大的同学会到老坟地里面去摘那为数不多的老柏树上的种子，管它有没有，揪几个壳儿来上交凑个数吧。

岁月不居、时节如流。如今，距曾经的那个小学时光已经三十多个年头了，在*的好*策的引领下，在人民的勤劳努力下，靠勤工俭学改变教学设施贴补教学经费的时代早已过去了。今天的孩子们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，享受着春日的明媚时光、夏日不知麦熟何时，秋天不觉着就可以见到麦苗返青，冬天嬉笑扫落叶，偶有落下来的树种，也捡拾起来会做铃铛摇，这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，哪里会有勤工俭学的概念和说法呢？

而我仍会时常随着季节的变化，在自己的工作之余，在对比之中回忆起那些年的岁月、那些勤工俭学的季节，会感叹那时的人、那时的事；会珍惜今天的人、今天的事，也是满满的感恩，满满的热情。

作者简介：张华婷，薛镇人，富平中学教师。热爱教育事业，认真工作，勤勉生活。